惊悉敬爱的张奶奶遽然仙逝，万分悲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奶奶 （图左二）桃李遍天下，我的父亲闫巩固（图最右）即是“张门“弟子中的一位，我(图最下)有幸沾边，算是一个“张门二代“。小时候，听我父亲讲了很多在张奶奶门下读书做人的故事。从小在英东楼心理系里面跑来跑去、时不常跑去见张奶奶的我，只有在成人了之后，才慢慢能一点一滴地体会和复盘张奶奶对我成长历程的深刻影响。

        一、正是因为她的存在，帮我在很小年纪的时候就“正常化“ (normalized)了女性科学家或女性领袖的可能性和真实性。在可塑性最强的少年时代，我听了很多关于她的故事，从她怎么指导我父亲的论文，到后来怎么影响他的职业选择，到塑造他成家立业的理念，张奶奶的权威感从小在我眼里就非常地”自然“，被深深地印刻。到了成年后，我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女性榜样不仅是一个极其稀有的福缘，更是我致力于领导力性别差异研究的原始基因。

        二、从她的故事里，我理解了“坚韧“ (resilience)的意义。在我有记忆以来，张奶奶永远是笑眯眯的，对未来充满乐观和希望，对后代的鼓励和激励不尽。在我成年后，我父亲才慢慢告诉我张奶奶那些更令人唏嘘的奋斗故事。1927年出生的她背负着显赫张家的历史，在接下来的95年里，张奶奶历经了中国各时期的大起大落，许多”动荡“的年代, 其中很多细节让和平年代长大的我难以想象。每当我自己有危机的时候，我经常会再次拜访脑海里张奶奶的这些故事。正是张奶奶坚忍不拔、达观乐天的故事，总是能给我启发和启迪：从新的角度看事情和事务，或者赋予我面对挑战的新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 亲人的亡故虽然不可避免地带来悲伤，但是并不是跨不过去的深渊。张奶奶用九十五年给生命交上了她的答卷，更重要的是，她给我们分享了许许多多生命中最最珍贵的经验和答案。我相信，只要我们能像她一样艰苦卓绝、永不言弃、昂首挺胸地奋力前行，像蒲公英般继续传播她的信号，她的思想和精神就会永垂不朽，永远活在我们心中。

闫太一

伦敦大学学院（UCL）管理学院助理教授

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，伦敦